2020-08-14Photo: 圖片由作者提供
【後疫情時代】全球現金使用減少，央行加速發展數碼貨幣，無現金社會即將到來？
新冠疫情肆虐期間，不少研究機構發現，幾乎所有國家的現金使用率都在下滑，原因是大部分人要居家防疫，減少外出購物，唯有轉往網店選購生活物資，數碼支付自然增加，致使現金使用減少。這波疫情下催生的無現金支付需求，促使各國中央銀行加快邁向「央行數碼貨幣」（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ies，CBDC）的步伐。那麼，無現金社會（Cashless Society）是否會真的到來呢？
國際諮詢顧問機構埃森哲（Accenture）估算，2020年歐洲各國現金使用率將會減少30%。國際支付機構 VISA亦觀察到，數碼支付在歐洲的使用率不斷上升。VISA歐洲分公司執行長Charlotte Hogg指出，消費者行為已產生基本改變，數碼支付在未來一段日子將會變得更加重要；尤其是封城隔離期間，不少國家已提高數碼支付的交易上限，Hogg預計交易金額上限有機會再調高，以便民眾一次過採購全家1周所需的物品。
現時全球有8成國家已針對央行數碼貨幣展開研究，當中的領跑者分別為瑞典與中國，兩者均面對現金使用逐年減少的狀況，並已正式進行CBDC的試點測試。
瑞典中央銀行於2017年啟動電子克朗計劃，2020年2月正式開始測試，將於2021年2月完成試驗，預計整個研究項目會花上近4年時間。（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瑞典e-Krona作為全球首個進行落地測試的央行數碼貨幣，將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參考案例，讓各國央行觀察在減少印製紙鈔、發行數碼貨幣的情況下，能否解決既有的經濟問題。（圖片來源：瑞典央行官網）
瑞典是全球現金使用率最低的國家，現時僅得19%的交易是採用現金支付。根據瑞典中央銀行（Riksbank）的資料，該國2018年國內生產總值（GDP）僅得1%是以鈔票方式存在，相比起英國（4％）、美國（8％）、甚至鄰近的歐元區（11％），其現金流通量實在是少許多。
為應對現金使用率下滑的潛在問題，瑞典央行遂於2017年春季展開其央行數碼貨幣研究項目——「電子克朗（e-krona）」計劃。2019年4月，瑞典央行要求國會議員重新審視法定貨幣（Fiat Money）的概念，並討論央行在數碼經濟中能扮演的角色。
瑞典央行指出，國民所用的數碼支付工具過於集中在幾家私營企業，形成寡頭壟斷的局面，不但令市場競爭不足，更對弱勢社群構成門檻，讓他們沒有支付工具可用。不過，當電子克朗成為數碼版本的現金後，便可望修補現金消失所造成的缺口，讓支付市場能夠保持穩定運作。
2020年2月，瑞典央行正式宣布跟埃森哲合作，開始測試電子克朗。測試中的e-krona基於區塊鏈的分散式帳本技術（Distributed Ledger Technology，DLT）而開發出來，採用雙層投放機制：第一層，瑞典央行向商業機構（如私營銀行）發行電子克朗；第二層，商業機構向用戶分發電子克朗。在隔離測試環境中，將會模擬日常生活中的現金交易活動，包括用數碼錢包APP進行支付、存款和提款，向國民展示可以怎樣使用電子克朗。
瑞典電子克朗使用雙層投放機制，第一層是由瑞典央行向參與計劃的私營銀行發行e-Krona，第二層則是由私營銀行把e-Krona兌換給一般用戶。（圖片來源：Accenture埃森哲）
受到疫情影響，近期現金使用率大幅下降，令各國央行爭相探索發行CBDC央行數碼貨幣的可行性，當中以瑞典和中國跑在最前。（圖片來源：Pixabay）
e-krona測試為期一年，將於2021年2月結束。不過，瑞典央行表示，目前仍未決定最終是否發行電子克朗，只是希望透過這項測試了解央行數碼貨幣的運作。
另一個積極進行CBDC測試的國家，正是位處歐亞大陸另一端的中國。國際統計機構Statista於2019年進行的調查顯示，中國已有60%的民眾每日使用數碼支付，網店使用的比率高達91%，實體店使用亦有87%，足證現金使用率已很低；加上國內數碼支付的寡頭壟斷情況非常明顯，支付寶與微信支付合共佔去逾9成的市場份額。如此說來，就算撇除政治考慮，中國央行發行CBDC似乎也是順理成章之舉。
早於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已提出發行數碼法幣的概念；同年，作為中國央行的人民銀行成立了發行法定數碼貨幣的研究小組。經過6年的蘊釀時間，人民銀行於2020年５月以深圳、蘇州、成都、雄安新區為試點，啟動數碼人民幣（Digital Currency/Electronic Payment，DC/EP）測試。它與電子克朗一樣，使用雙層運作機制，頂層是人民銀行對商業銀行，底層則是商業銀行對一般用戶。
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坐落於北京市西城區成方街，新成立子公司「成方金融科技」用上人行總行地址「成方」二字來命名，FinTech國家隊的血統不言而喻。（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國內媒體《21世紀經濟報道》引述業界人士指出，工行、農行、中行、建行四大行現正大規模測試數碼人民幣APP，但報道中未有隻字提及支付寶，看來支付寶已被排除出今次試點測試之外。（圖片來源：阿里足跡）
2020年8月，人民銀行旗下直屬機構人行徵信中心、中國印鈔造幣總公司等，集資人民幣20億元（約22億港元），創立成方金融科技有限公司，以加快央行數碼貨幣的發展進程。目前人行已跟20多家企業合作展開應用測試，包括：工商銀行、農業銀行、中國銀行、建設銀行四大國有銀行；中國電信、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三大電訊商；還有國內科技巨擘華為。此外，人行已把部分銀行儲備金轉換為數碼貨幣，DC/EP數碼錢包平台亦已進入員工內測階段，惟至今尚未公布具體的推出時間表。
觀乎瑞典與中國的央行數碼貨幣試點測試，目前仍屬小規模的前期封測，距離普及之路仍是相當遙遠。不過，假如日後正式發行的話，央行數碼貨幣是要完全取代現金，還是純粹扮演支付工具的角色？發行初期，央行數碼貨幣當然會跟現鈔雙軌並存，好讓民眾適應；但長遠來看，CBDC在實際應用上仍不足以完全取代現鈔。譬如說，CBDC數碼錢包應是安裝於智能手機上，那麼沒有智能手機的弱勢社群，或者手機電量耗盡的人，即使銀行有現金存款，也會變得無錢可用！
事實上，現金始終有其獨特之處，包括以實體形式存在，沒有使用門檻，以不記名方式使用，具備法償效力，更不用倚賴電力，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使用，絕非數碼貨幣所能取代。由是觀之，完全以數碼貨幣取代現金的可能性不大，較有可能是朝著發行數碼貨幣和保留部分現金的方向前進，這樣才可顧及社會各階層的需要。
目前國內數碼支付市場由支付寶與騰訊財付通（含微信支付）所壟斷，前者市場份額為55.1%，後者則為38.9%。外界普遍相信，四大國有銀行藉著數碼人民幣進場，將會改變目前兩分天下的市場格局。（圖片來源：iResearch艾瑞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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