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春天，北方的秋褲

　　2月初過完年，從零下5度的北方返回香港的那天，香港氣溫逼近30度，我在一天之內跨越了將近30度溫差，瞬間體會了從寒冬到初夏。但這還不是最刺激的，此後溫度伴隨著陰雨持續走低，更讓我在一周之內經歷了四季的更迭，寒風裹著冰雨，讓我突然懷念起北方的秋褲。

　　秋褲、棉褲甚至毛褲，都是北方冬天的必備品。顧名思義，秋褲是秋天穿的褲子，即天氣寒冷時貼身穿著用來保暖的棉質褲子，長至腳踝。有的地區也稱之為棉毛褲或者襯褲，類似於女孩們愛穿的打底褲或legging，不過秋褲屬於內衣，不能外穿。前兩年內地一位知名的「時尚女魔頭」公開反對穿秋褲的行為，據說她也不準公司的男編輯穿秋褲，理由是因為「一點不時尚」。此言論一出，立即引發一場全國性的「到底該不該穿秋褲」口水戰，簡單來講，這是傳統與時尚的對決，也是要溫度還是要風度的抉擇。

　　有人戲言，有一種寒冷稱為「忘穿秋褲」，但我還是堅定不移的選擇不穿，倒也與時尚無關。冷暖自知，比起不怕凍，我更討厭在冬天穿得像一個臃腫的棉花球，連走起路來都步伐沉重，行動不自如。念中學時，老媽總會在我耳邊嘮叨讓我穿上秋褲保護膝蓋，「否則老了會得關節炎」，但我總能找機會偷偷脫掉。

　　後來離家念大學，去了更北更冷的城市，冬天嚴寒時冷到口中呼出的氣能將睫毛凍結，掛上一排細小的冰珠。不過遠離了父母的嘮叨，零下十幾度的嚴冬，我也可以只穿一條單褲配一件長及膝蓋的羽絨衣，成了朋友圈內出了名的「不怕凍的孩子」，現在想想簡直可當做人生中一件勇事！
 
　　其實秋褲也不一定就跟老土和臃腫掛鉤，近年高科技材料製成的內衣愈來愈多，要平衡風度和溫度也並不那麼困難，市面上很多薄身、保暖，且顏色多變的選擇，足以讓新時代的秋褲一洗臃腫又老土的形象。如果那時有美觀又保暖的秋褲，說不定我也會第一時間穿上身！
　 
　　和北方的冰天雪地相比，香港冬天的溫度自然是高得多，但也潮濕得多，屋內沒有暖氣，明明零上8度的氣溫，配上淒風冷雨和潮濕倒是讓然感覺像北方的零下8度。儘管如此，秋褲在香港自然是絕緣的，可伴隨著立春之後氣溫低處未見低，眼見一些港爸港媽怪獸上身，怕孩子凍親生病，恨不得冷帽頸巾、厚毛衫、厚外套統統穿上身，嚴陣以待對抗低溫，愛子之心自然可以理解，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北方旅行。
 
　　在同樣面對寒冬問題的韓國和日本，情況卻大不一樣。比如韓國少女一年四季以穿短裙示人、日本小朋友更是身穿短袖衣褲在戶外玩耍，赤腳跑步之後在水龍頭下沖洗…是否他們天生不怕凍？日本媽媽說孩子喊凍時，則讓他們跑步、跳繩，游泳，從小訓練他們以運動對抗嚴寒，而不是像我們的父母般，追著給孩子給他們添加衣物，從小穿上秋褲。
 
　　或許沒辦法證明穿秋褲會否改變人類遺傳基因令下一代體質變弱，也沒辦法證明寒冬中穿少一件會提升耐寒能力，但被溫暖內衣包裹的身體確實會令人產生依賴。近年又有一個新的觀點，指出冰冷的環境有助鍛煉堅毅的心智，而日語中就有「雪育」一詞，認為對成長與健康有正面作用，嚴冬可鍛煉孩子的體力、耐力與意志，養成熱愛自然的性情，進而贏在起跑線上。冬天不少地區也會舉辦戶外活動，讓一家大細參與其中。如果家長們明白這個道理，在孩子喊凍的時候，不是給他穿上厚毛衫，而是鼓勵他多在戶外跑跳，會不會少一些嬌氣的怪獸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