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9/2020Text: Helena HauPhoto: internet

藝術收藏是有錢人玩意？日本工薪族宮津大輔靠甚麼成為大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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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談及藝術收藏、觀賞拍賣會的高價成交藝術品時，會否覺得自己像一個門外漢、局外人？只能隔著一堵厚厚的牆，透過窗戶看著屋內，而牆邊的門檻卻高得難以進入？

　　天價藝術品好像總繫著曲高和寡的標籤，普羅大眾會覺得難以接近，而藝術收藏便順理成章成了富裕階層的玩意。但在日本，卻有這麼一個平民收藏家用行動證明：「You don’t have to be rich to collect art.」

A salaryman collector：Miyatsu Daisuke

　　宮津大輔Daisuke Miyatsu不像其他富裕的收藏家，他只是東京萬千上班族中的一個普通白領；對於收藏，他並沒有大量的預算去購買作品。從畢業到步入社會，就在普通的日本公司上班，月入萬餘元，可他十分喜歡藝術，當別人獲得升職獎金為自己買車、買勞力士作為獎勵時，他決定用獎金買自己喜歡的藝術家作品。自從收藏了第一件藝術品後，就再沒有放棄過收藏的念頭；20多年間，他用僅有的薪金購入400餘件藝術品，當中不乏世界級藝術家的作品，也包括拍賣行的常客藝術家作品，所拍數字和價值與其他資深收藏家相比，雖然不是十分震撼，但獨特的收藏方式讓他躋身國際當代收藏家之列，究竟他是如何建立並擁有屬於自己的收藏世界？

宮津先生身後的書櫃是筱田太郎的作品

Photo by Yousuke Takeda.

　　宮津大輔收藏的第一件藝術品是草間彌生1953年的小型畫作，現在聽起來，草間彌生怎麼也不像平民收藏家的對象，但在90年代，卻不是沒有可能的。與草間彌生的緣分結於大學時期，在流連博物館時，他無意間看見草間彌生「Infinity Nets」系列的作品，站在草間彌生的畫作前，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久久不能自拔；他形容，草間彌生的作品與其他藝術家十分不同，至少在當時的日本，他從未看過這樣的一幅畫，或許就是那一刻，他被藝術感動了。

　　出來工作後，他開始有收入，便萌生將草間彌生的畫作帶回家的念頭。作為收藏界門外漢、在科技不發達的年代，他不知道要怎麼購買藝術作品，甚至不知道博物館牆上的畫是非賣品；在逐一致電和詢問7間博物館後，才找到購買的渠道。看著一幅幅的小型畫作，他選了自己最喜歡的，可是價錢卻遠超出他的預算，最後用了夏季獎金及冬季獎金，等待了整整一年才付清賬款，擁有第一件收藏品，那年是1994年，他當時30歲。收藏於宮津而言，與單單逛博物館欣賞藝術品不同，他認為收藏藝術品可以更深入了解作品本身，就好比與自己喜歡的女子結婚，「藝術品不會變，但人會改變，就算每天看著同一件收藏品，或者十年後，回看同一件作品，或許還有另一種感動。」

Infinity Net (1965), ©Yayoi Kusama. Oil on canvas.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ta Fine Arts.

　　在宮津的收藏中，還有另一件草間彌生較為矚目的作品——《Infinity Net》 (1965)，這件作品不同於他收藏的第一件作品，至少在價錢上不盡相同，要接近35萬港元，比他一年的工資要高出許多。他看著畫作，心情猶如畫面般吵雜、躁動，他心知，自己很想擁有它，若然錯過了，可能未必再有這麼好的作品，於是他白天上班，晚上兼職，拿出所有存款、賣掉股票、向家人、銀行東拼西湊才將它帶回家。其實宮津收藏的藝術作品大多都不算太貴，太貴的他自言買不起，而這件草間彌生已經是他入手較高的作品了。

　　宮津被稱為日版的Herbert Vogel，對於收藏的心得，他有兩點想分享：買得起和自己喜歡的。在不同的訪問中，他都多次強調，決定收藏一件作品的最大考慮就是他喜不喜歡這件作品，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喜好及眼光，他遵從自己內心那股純粹的喜歡，從不把藝術品作為投資的對象，因此從未出售過任何一件收藏品。

著名的美國平民收藏家Dorothy and Herbert Vogel夫婦，身為工薪族50年，收藏超過5000件藝術品。

「The biggest fish is always the one that got away.」

　　除了草間彌生，他還特別喜歡收藏當代年輕藝術家的作品，亦是首批收藏蔡國強作品的藏家之一，十多年過去了，現在的蔡國強也已經是頂尖的藝術家了。宮津的收藏範疇同樣很廣，除了最常見的畫作，他還是日本數一數二最先收藏裝置藝術的藏家，其外還有雕塑、攝影、行為、錄影等，包括早期收藏中國藝術家楊福東的錄像作品。他不在乎藝術家的地位和身價，不在乎畫作的投資價值，他只在乎這件作品是否能打動他。當然，換個角度想，作為收藏新人，這些初出茅廬的年輕藝術家確實是不錯的選擇，至少解決了最基本的問題——負擔得起。儘管有多年的收藏經驗，但也曾經走過不少彎路，不過他卻說，「I don’t need anyone like an advisor.」他認為與藝術家交談更為直接，而正秉著這種想法與信念，他交了不少藝術家朋友，幫他實現了往後的夢。

「It’s very important for me to communicate with my favorite artists, that’s how collecting art work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