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院門隔開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門外，是抵著院牆停放的「老頭樂」代步車、沒有隔門的公共廁所、門口凌亂的電線和電箱。而常閉的厚重的大門內，則是價值上億的「天價」四合院。

 

北京胡同裡的四合院很多已成了十多戶群居的大雜院，產權複雜或沒有產權。(黃燕明攝)

 

產權複雜、環境糟糕、大雜院式的北京四合院仍是常態

 

　　之前「多爾袞行宮1.8億出售」上了熱搜，鳥語花香，環境宜人，巿價格堪比天高；可能有人會以為這是北京四合院的常態，住在四合院裏的都是有錢人，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北京的四合院呈現出兩個極端，二環內的四合院豪宅實際上屈指可數，被形容為「多爾袞行宮」的是私人房子，產權清晰，可以買賣。

 

　　另一種則是公房，產權複雜，或沒有產權，群居的大雜院中，住著10多戶人家，有土生土長的老北京，也外地來的租客，操著帶地方口音的普通話。由於歷史原因，北京的四合院絕大多數是公房，不能夠買賣。居住環境可以用糟糕來形容。除了髒亂差，院內沒有洗手間現代人最沒法忍受的地方。居民解決生理需求，要步行到附近的公廁。在冬天零下數度的氣溫中，居住體驗可想而知。房子年久失修，成為破舊的危房，存在安全隱患。如今的北京胡同中，很多還是這種群居的大雜院。

 

前陣子皇城景山街區開始騰退工作，屬自願性質，不少居民不願搬走。(網絡視頻截圖)

 

　　那等政府拆遷，分一筆賠償搬離不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嗎？近年來，北京二環的胡同開啟「騰退」，但居民們卻在搬與不搬中犯難。

 

靠拆遷一夜暴富已成過去，賠償款總價不夠買新房

 

　　四合院拆遷一直是網絡上的不老傳說。「拆二代」、「拆爺」的故事一直都在流傳，誰誰誰家拆遷分到五環內三套房再加上五千萬拆遷款，一夜暴富過上了夢昧以求的奢華生活。這曾經是不少北京人的真實經歷，如今暴富神話早已成過去。近年北京二環騰退的區域很多，但想靠著胡同拆遷實現暴富基本上已經不可能。

 

　　就在10月中旬，皇城景山街區開始了退租（騰退）工作。從地點的名字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很高大上，皇城景山街區的位置就在故宮附近不遠的胡同。根據公告，此次騰退標準房屋市場價格為100629元(人民幣．下同)/平米，標準房屋重置成新價為1920元/平米，騰退的總價格為兩者相加，102549元/平米。胡同騰退還有一個系數，該系數為1.3，因此最終的騰退價格約在13萬元/平米。

 

　　「一平米能給到13萬元、14萬元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很多地方可能都給不到這麼高。」騰退是自願的，是否決定搬走要看自己。近兩年，為促進老城保護與居民生活品質提升，北京對胡同進行了申請式的騰退工作。這原本是一個可以有效改善胡同居民生活品質的措施，不少居民卻不願意搬走。

 

四合院的居民要用公共廁所，門口是密集的電線和電箱。(網絡視頻截圖)

 

　　究其原因，最主要的是居民住房的面積太小，一間四合院的面積不少，多數由幾戶人家一起住，平均下來，一戶人家的住房面積有20平的已經算大，住房面積15平的也不在少數。住房面積小，能拿到的賠償金額總數就少，不夠買新房的。有居民說：「包括我自己在內的很多人都不願意搬。騰退有的只能按70%的比例來算，20來平米，騰退給個200萬，去哪能全款買個大房子？很多人家都是好幾口人，置換不到合適的房子。安置給的也是五環外的共有產權房，最多只有70%-80%產權。」

 

　　也有居民表示，不願意騰退的另一個原因是孩子上學，如果去別的區域上學，學區肯定沒有在東西城好。年紀大的居民們則是擔憂看病和孤獨的問題：「搬走我擔心那邊的醫療條件不好，離開了老鄰居也怕認識不到新朋友。」

 

撰文：經濟通駐京記者黃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