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5/2021

真相在藝術中無所遁形：自由中重生的《無主之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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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把目光移開。無論遇到甚麼，都直視它。」

　　2018年，德國電影《無主之作》（Never look Away）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奬，其中的經典對白引發無數觀眾的深思。在影片描述的那個特定時代背景之下，人們的思想被戴上無形的枷鎖，自由意志被扼殺，只能選擇無所畏懼地直視真相。

《無主之作》電影海報，採用了利希特相片繪畫的風格

　　先讓我們從影片回到現實之中。2012年十月，德國當代視覺藝術大師葛哈‧利希特（Gerhard Richter 1932～）一幅名為《抽象畫》（ Abstraktes Bild ）的作品以3,400 萬美元拍出，創下當時在世藝術家作品拍賣的最高價紀錄。2013年5月，另一件創作於1986年，以他著名的模糊處理相片繪畫風格作品Domplatz, Mailand（教堂廣場，米蘭），以3,710萬美元於紐約拍出。2015年2月，Abstraktes Bild再度以4,452萬美元於倫敦蘇富比拍出。利希特作品不斷刷新拍賣新高紀錄，創造了世界上收入最高的現役藝術家之一的傳奇。

利希特作品 Abstraktes Bild《抽象畫》

　　這位出生在德雷斯頓的藝術大師，兒時目睹親阿姨被強制送醫，最終死於納粹集中營。這段童年的真實記憶以及在納粹德國統治下成長的經歷對他造成深遠影響，並成為他創作的靈感來源之一。1961年，利希特在柏林圍牆建成前成功逃往西德，並進入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深造。他的一生跨越納粹時期，冷戰鐵幕的東德時期，以及移居西德後的資本主義時期。出於對歷史的反思及對現實的理解與表現，利希特以多樣化的創作形式重現過去，思考現在和構建未來。

利希特作品 Domplatz, Mailand（教堂廣場，米蘭）

　　受到利希特人生故事的啟發，德國導演弗洛里安‧亨克爾‧馮‧杜能斯馬克以大師的前半生為藍本，拍攝出遊走於大時代與藝術元素之中的《無主之作》。這位曾以類似題材的處女作《竊聽者》一舉奪下第79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獎的導演，一出道便一鳴驚人。

　　長達三個多小時的《無主之作》，將年輕藝術家寇特（Kurt）探索藝術，失去親人，遇上愛情，最後找到屬於自己獨特的藝術本真的人生路程，投影在跨越時代的宏大歷史背景中史詩般地呈現。影片深刻揭露納粹及東德體制之內的種種邪惡勢力，尤其是專業醫生幫兇迫害人民的惡行，更著重從藝術的維度去反思歷史的傷痛。

效忠納粹的席班醫生是殺死阿姨的幫兇

　　影片開篇的眾多元素鋪墊，就已暗示了主人公的命運。1937年，魔雲籠罩的德累斯頓。美術館內，年幼的寇特牽著阿姨伊麗莎白的手，參觀被納粹當成反面教材的「頹廢主義」作品。而深具藝術素養的阿姨卻偷偷告訴Kurt，她很喜歡這些作品。有著一雙地中海般蔚藍眼睛的伊麗莎白被推舉為元首獻花，近距離接觸元首，令她陷入一種不可名狀的極端情緒之中，從而被武斷地診斷為「青年狂熱症」而強制送醫，繼而被效忠納粹的「功勳醫生」席班（Seeband）列入「消滅劣等人類計劃」名單並強制絕育，最終逃不過被納粹送入毒氣室的悲慘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