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變態不變態，只有接受不接受

　　「男生都愛這樣嗎？」時鐘酒店內，她在洗手間用漱口水漱口。

 

　　「不敢說所有，總有例外吧？不喜歡，下次不用。」他用被單抹汗，回味剛才沒有聚氨酯阻隔下的噴射感。

 

　　「沒有說不喜歡，只是第一次沒有心理準備。」

 

　　「即是下次也可以？」貪得無厭，是男人本性。

 

　　「嗯，」她略帶猶豫，「這樣不怕懷孕，也滿足男人愛無拘無束的享受。」

 

　　「也不怕手軟。」

 

　　「夠了，再說太露骨。」

 

　　「你也會害羞，哈哈。」

 

　　她大學畢業不久，入職不到兩星期，跟他睡了三次。她堅稱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只是閒來玩玩的伙伴。他也明白自己不是她的職場踏腳石，職位相若，只是年資比她長而已。

 

　　「除了這樣，男人還喜歡怎樣？」她跳上床，依在死蛇一般的他。

 

　　「想知？」她點點頭，「說出來是不是可以照做？」

 

　　「看情況，太變態另計。」

 

　　「很難界定哪些變態不變態。」

 

　　「我是說太——變態另計，」她拖長「太」字，「變態的誰怕誰？」

 

　　「嘻嘻，你說的。」他腦袋閃出一堆AV情節，指著舌頭，「這個。」

 

　　「舌頭？剛才不是讚我舌尖靈活嗎？」

 

　　「是去鑽另一個地方。」

 

　　「噢......」她望一望天花板，「我甚麼也不知，甚麼也不懂，哈哈哈。」跳下床，嘻嘻哈哈的穿回衣服，「我約了朋友，明天公司見。」

 

　　第二天午飯時間，她和幾個年齡相若的同事吃午飯。整頓飯幾乎沒有抬起頭，人人只望著飯桌上的手提電話，不時互傳Whatsapp，偶爾交談幾句，斷斷續續的笑聲，令坐在鄰桌吃飯的他深感困惑。

 

　　「你們好像沒甚麼話題，為甚麼相約吃飯？」飯後在茶水間碰上，他好奇一問。

 

　　「不是呀，我們很談得來。」她若無其事。

 

　　「但很少說話，只看著手機。」

 

　　「我們在群組說話嘛，看見有趣的東西可即時分享，Whatspp超方便，幾乎不打電話。」他比她年長六年，沒料到已出現代溝。

 

　　「上次酒店說好的事——」

 

　　「你滿腦子只有這些。」

 

　　「退縮？」他看穿她好勝愛面子，適當的激將法是必須的。

 

　　「才不會，我像膽小鬼？」激將法果然奏效。

 

　　「星期五？」她隨意「嗯」了一聲離開茶水間。

 

　　隔天，她Whatsapp傳來三個字：「不幹了」甚麼不幹了？他一頭霧水，等她上班問個究竟，可惜之後數天也沒回來。年輕人分手請假辭職報平安都靠Whatsapp？「不幹了」是指辭職不幹？他通知上司及人事部，電話打不通，Whatsapp沒回覆，大家也認定她辭職走了。

 

　　周五上班途中，他想到原定的約會、前幾天她床上的舉動和未兌現的新玩意，統統沒了，不禁在車上呼一口悶氣。

 

　　回到辦公室放下公事包，到茶水間沖咖啡，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她的呼叫聲：「發生甚麼事？誰動過我辦公桌上的東西？」

 

　　「怎麼了？」他跑過去看個究竟，「你不是辭職了嗎？」

 

　　「辭職？哪有？」她瞪大眼問。

 

　　「Whatsapp——」

 

　　「甚麼Whatsapp——神經！辭職也不會Whatsapp給你，你是人事部？我上司？」

 

　　「公司聯絡不上你。」

 

　　「我病了數天，電話忘了帶走，沒電嘛。」她拉開抽屜亮出手機，他想反駁怎麼不打電話回來，但感覺這道理跟她說不通，直接省掉算了。

 

　　「那麼，不幹了是跟我說？」她反白眼說明一切，他也不再追問下去。

 

　　眼前在公在私也沒他的事，只好裝作灑脫離場。她發了幾段Whatsapp給他，暗示甚麼似的，身為男人，不心動是假話。他一直以為性關係，只是單純身體零距離接觸便行，原來思想上的距離也是關鍵。床上沒有變態不變態，只有接受不接受，價值觀如是。他無奈地提起電話，回了三個字：「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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