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2/2013
Ming說的「這晚我比他更硬」
當初不知道他有太太,知道的時候已泥足深陷。沒見面幾個月,日子如常地過——我是這樣認為。以為忘記了,實情只是叫自己不去想。他是扭蛋的隱藏版,沒出現只是未抽到,不代表不存在。幸運地,隱藏版終送上門,他打電話約我,我說不要見,他硬要在公司樓下等我;那天加班,他一直等到十時多。
「不想我?」他溫柔地問,我的心瞬間溶化,「我要離婚。」我的眼淚失控在臉上奔馳,「給我一點時間,很快。」我連說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他主導了第一幕,第二幕是沉默的「飯戲」;我思緒很亂,不想說話,只是始料不及,最後一場是「床上戲」,我們的第一次。他很溫柔,呼吸深淺和指頭節奏恰到好處,他太太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從前。今晚是我,以後也是。
他找我的次數愈來愈頻密,我感覺到他們的關係已回不了頭,但還沒離婚,我依然是婚外情的第三者。晚飯時他的電話響了幾次,沒有接聽,收發了幾段whatsapp。做個識趣的女人,才能令男人安心,何況我知對方是誰。
「打給她吧。」我神態自若,他卻更為難,支吾以對。
「其實沒甚麼,她買了很多東西,想我開車送她回家,叫她坐的士,她說反正我有車。」
「去吧,」垂死掙扎的女,我明白,因我也掙扎過,大方一點沒壞,「沒甚麼大不了。」
「先送你回家。」他盡力彌補。
「一來一回太麻煩,我坐的士,車資你付。」我輕鬆一笑,他鬆一口氣。的士車窗外,流光幻影,我笑不出。
的士司機放了一張嬰兒2R相片在左前方,過了膠,凝住了時間,也凝住我的眼。
「哈,」司機留意到我望著照片發呆,「來討債的。」不由自主地笑,很滿足很甜,「從前很拚命,一天做足兩更,現在一更便趕回家看他,但又想多做一更賺奶粉錢。」有些男人死在女人手上,有的死在孩子身上,女人呢?「他救了我的婚姻。」倒後鏡一張男人若有所思的臉。
星期天,他約了朋友吃晚飯,陪我吃過午飯後一起逛街。大街上拖著我的手,粗大的很有安全感。路過時鐘酒店,他輕握兩下暗示,光天化日上時鐘酒店有點尷尬,走了兩步,他再輕握一下。從來不知他的需求這麼大,正確來說,我根本不懂男人需要,只知他要的是我已很足夠。細小的房間內,床板伴著他的低吟和唱。他放鬆臉容釋放難得一見的自若,態度卻是鋼鐵般堅硬。待他軟化後,再次刺激他的細胞。
「我沒有來......」我低聲的說。
「噢,」他躺在一旁深呼吸,有點挫敗,「以為你來了,剛才你叫得——」
「不是那些,我指這個月還沒來......」他沒說話,抽著煙走進浴室淋浴。
「真巧,她有了孩子,個多月。」浴室裏的回音很大,夾雜花灑聲,他像旁觀的新聞主播,聽不出感情。
「哦。」不懂回答,難怪他找我,突然很想笑,乾笑了幾聲,「嘻,聽說懷孕也可做愛,溫柔點便行。」他床上本來就很溫柔。電話響起,他光著身子濕漉漉跑出來接聽,說了幾句趕著掛線,叫對方把約會地點whatsapp過來,折返沖身。女人最大弱點不是心軟,是好奇,偷看了他的whatsapp。
餐廳外等候用餐的人排長龍,餐具酒杯隨著輕爵士樂起舞,昏暗的燈光令每張臉顯得格外好看。我沒有訂座,假裝赴會穿梭其中,選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偷望。坐在他對面的,應該是他的太太。尾隨她到洗手間,借故在鏡子前聊幾句。
「很美的婚戒。」其實很平凡,銀戒一隻,沒甚款式可言。她禮貌地笑,拿出口紅補妝,「這裏的德國豬手很有名,一定要試。」
「是嗎?真巧,我老公愛得要死。」天真的笑容,裝出來的嗎?就是知道你老公愛吃才說。她動作有點大,帶點傻氣趕著離開,不小心從化妝袋掉了一卷小東西,我倒吸一口氣彎腰拾起,鬧劇是時候落幕。
慢條斯理走到他倆面前,他嚇得半死舌頭打結。
「太太,你剛才在洗手間掉了。」物歸原主。
時鐘酒店床上我說了一個大話,我沒有懷孕,也不知道衛生用品對懷孕三個月的女人有甚麼作用,只知他倆天生一對,臉色一模一樣——青白,像殭屍。
是時候離場,心要硬,比他下午時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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