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2014

六位天神拱衛著寶座上的聖母與聖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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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

    白水(1948-)廣東南海人,澳門出生,香港長大。羅富國教育學院畢業後到中大崇基學院讀哲學,1977年畢業後獲法國政府獎學金到巴黎學習,修讀新聞從業員課程、翻譯、哲學(美學)。一直停居巴黎。名片上自我介紹:西洋文化史,博物館講解員。 

    Art Walk@Paris

六位天神拱衛著寶座上的聖母與聖嬰

La Vierge et L’Enfant en majesté entourés de six anges

木板蛋彩畫,4.27米×2.80米

畫家:Cenni di Pepe 慣稱:契馬布耶Cimabue (生於?1240,卒於?1302);

畫成年份:1272年前後

展於羅浮宮一樓第三室

 

  這幅畫是意大利文藝復興前的重要作品。契馬布耶可歸入最後一批拜占庭畫師,但生平資料甚缺,許多比較完整的畫史書都會提及他。畫是用蛋彩技法,近譯作丹培拉,音譯自Tempera。蛋彩比較能清楚說明。在1478年之前,意大利的畫都是多用這種技術,油畫基本上在1478年才在意大利流行。羅浮宮幸運地保存到這幅名作。1815年在清算拿破崙時,這幅畫差點要物歸原主,好彩當時的清查小組認為這畫不宜再搬動,因它已很脆弱,決定繼續留在羅浮宮。

 

  畫中穿藍色衣服的是「聖母」,我們中文慣用這稱謂,其實原名是大草寫的「貞女」。在中世紀以來,聖母被描繪為「無原罪的」、「沒有刺的玫瑰」、「貞女受孕」等許多無法用科學思維去接收的稱謂。無原罪貞女受孕原先是民間傳統信仰,到十九世紀中,教皇庇護九世將它立為教條。

 

  聖母穿藍色衣服,這只是在十二世紀中期才逐漸形成。若我們看到這時期的畫,若有位尊貴女士身穿藍色衣服,我們可立刻辨認出她是聖母。藍色,奇怪,在希臘及羅馬帝國時期的藝術品找不到。在拉丁文中,無藍色(Blue)的詞。後來英文的Blue,法文的bleu,都是源自北方蠻人語言,近德語。後來有個Azurro,如指蔚藍海岸(Cote d’Azur)的藍字是來自阿拉伯語。到十二世紀中期,教堂的彩色玻璃喜用藍色,這是化學變化產生的藍色彩,可以視為當時流行的鍊金術副產品。逐漸這種深藍色跟尊貴拉上關係,連王家都喜歡用。

 

  契馬布耶將聖母正面處理,顯然仍受拜占庭聖像畫傳統的影響;但他已突破,面容比較有立體感,不像以往的拜占庭那麼刻板。聖母長袍清晰的摺線條顯然受希臘羅馬雕塑的影響。那是開始走回古代雕塑的一代,再找回長期被遺忘的古代,要再生(Re…naissance)。naissance法語是出生的意思,復興那種逼近真實的藝術手段。

 

  嬰兒耶穌右手行降福禮,身穿紅色衣服,預告他日後的受難。六個天神的翅膀著藍色,回歸到聖母深重藍色的主體,全畫給人一種和諧、平衡和緘默。

 

  畫板空白處鎦金,呈現天國氣氛,用的是純金,非常昂貴,但不及藍色貴,藍色是阿富汗生產的藍寶石磨成粉,蛋彩中非常貴重的顏色。

 

  我們可以猜想,那時的教徒,跪在光線不很足夠的陰涼教堂內,望著這張畫祈禱默想時,他們一定會重複及增強那習以為常的宗教熱忱。

 

  在當時文盲多,印刷還未發明時,畫是個非常有效的傳播宗教符號的媒介。現在看慣手機的我們這一代,很難估計當時這張畫在市民心中的地位。

 

  這幅畫首先被専寫畫家傳記,後成為畫史家第一人的Vasari提起。原放在比薩的聖方濟各堂。

 

  順筆一提,去年辭世享譽當代畫壇的法藉華裔抒情抽象畫大師趙無極,在1991年一個訪談中提及此畫,他說是他在整個博物館比較喜歡的其中一幅;不要忘記,趙無極是抽象畫大師。他特別指出那不是我們看慣的幾塊平面,它的不正常透視,使他不期然聯想到中國的古代山水畫。

 

  你有這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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