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由新加坡政府主辦的財經趨勢論壇「新加坡峰會」(Singapore Summit)開幕。來自30個國家的數百位企業菁英和意見領袖中，最受矚目的重量級貴賓，是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緬甸最大反對黨領袖昂山素姬。

　　看到新加坡各方面的進步，昂山素姬推崇是緬甸學習的榜樣。但同時，也含蓄點出了最不想向新加坡看齊的地方：崇尚物質、生活充滿壓力的社會，她說：「或許，新加坡可以跟我們學習更放鬆的生活方式。」

好領導，必須學會跟隨

　　9月22日，在新加坡管理大學，昂山素姬以領導思維為主題發表演講，提出了她對於領導的定義，以及領導人角色的看法：「你不能只想要領導，還必須下定決心去服務，這才是真正的好領導人。」

　　她說，經常有人問她對於領導(leadership)的看法，顯然大家都對領導很感興趣。但她不禁想問，我們是不是應該對跟隨(followership)更感興趣。

　　她說，一個不好的跟隨者，必定無法成為好的領導者，因為，你必須學會尊重那些你想要領導的人。

　　她說她並不是一開始就想當領導人。她當初只想參與一種運動，因為她認同這運動所要達成的目標。所以，領導一定是從信念和承諾開始。一旦你開始去做，你必須有決心貫徹到底，而這也是她的國家在推展民主運動時，最困難的挑戰之一。

好領導，要懂團隊合作

　　昂山素姬認為好領導的另一個指標，就是創造合作的機會。

　　她說，新加坡的教學很注重團隊合作。在緬甸，由於教育制度設計不良，學校缺乏良好的運動設施，教學上也不鼓勵小組合作學習，導致年輕人不懂得團隊合作。也因為這樣，領導人受到的挑戰愈來愈大。

　　所謂領導人，和指揮官不同。指揮官只要下了命令，不管合不合理，大家都得遵從。領導人卻必須說服追隨者，你的決定是正確的決定，讓他們選擇追隨你。

　　半世紀以來，緬甸被一個專制的政府統治，統治者的心態是軍事獨裁。如今，他們期待的不再是這種心態，而是以民為主，了解政府不管做甚麼，都要得到人民的支持。

　　執政者如果認為國家應該往某個方向前進，就必須設法說服人民跟隨，而不是硬拖著他們走，這不是建立在民主心態上的領導。

　　領導人不能期望所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有時，你必須作出不受歡迎的決定。而當自己的決定不受大家歡迎時，要不要繼續堅持，就看你是否在乎會因此而失去選票。

　　昂山素姬認為執政者必須接受，不是每一項決定都能為自己贏得選票。當你在選舉中落敗時，也不應就此放棄。你要接受選舉「有人贏，就必然有人輸」的事實。不過你也要知道，民主制度會給你機會，讓你有希望在下一次選舉時，重新贏回支持。

好領導，是服務人民的管家

　　昂山素姬說，在一個和平進步的民主社會中，期待的應有領導方式是：stewardship的領導，也就是以職位與職責即管家身份去領導。這是她的領導學的第三個指標。

　　在民主社會，領導人應該努力成為服務人民的管家；他們了解，自己在一段特定的時間內，被賦予了服侍某一國家、某一群人民的責任。也就是說，你要在任期之內，以最好的方式引導人民。

　　昂山素姬指出，現在我不管去哪裏，都聽到大家在關心經濟。經濟當然很重要，但她也要提醒大家，關心我們在精神層次上的發展。

　　很多人常常談到EQ(情緒智商)或IQ(智商)，而她認為，SQ(心靈智商)也很重要。

　　心靈和情緒不同，它強調，每個人都應該尋求比現狀更高一點的境界。

　　領導也是這樣，每個領導人都應該尋求更高的目標，把這些目標當作自己的責任，並以服侍來領導：你是管家，不是一手決定其他人命運的獨斷者。

　　但有時，當我們的意見太多，無法做出最後決定的時候，就必須由領導者找出方法，將存在於健康社會裏的多元意見，融合起來，形成一種會讓我們變得更好、更加提升的共同目標(unity of purpose)。

　　這就是昂山素姬對於領導的看法：你不能只想要領導，還必須下定決心去服務，這才是判斷真正領導人的關鍵所在。

　　昂山素姬這篇講稿的中譯發表在台灣《天下》雜誌532期。

　　本文摘自香港電台第一台 (FM92.6-94.4) 李怡主持的《一分鐘閱讀》。該節目逢周一至周五播出，並存載於港台網站 (rthk.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