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2013
做個有思想的人
「原來出身貧困的我就有些膽怯,面見陌生人時難免會表現出一副怯懦的模樣。」寫這封信的,是我們資助讀高中的一名學生。他的文筆質樸無華,雖有錯字白字,卻無損其真摯。
他十五、六歲,讀高中二,生於農民的家,有一兄長已讀大學。那一年我去福建助學,挑了他做資助對象。他站起來介紹自己時,聲音顫抖,整個頭垂得低低的,說話時有點亂了套。
這不能怪他。
一個農村孩子,第一次離鄉別井來到城市讀書,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站起來,戰戰兢兢,很正常。
不要忘記,他連升降機也沒搭過。他連巴士也坐不起,徒步走幾天,走了幾百里路來城市的中學做寄宿生。
「哥哥考進了大學,是整條村的第一人,他去年回來過年時,全村人都往村口等他。他返到家,村裏的人都站在家門外。我們都感到很光榮。我也要考上大學。」見面時他跟我說,說的時候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像不想讓人聽見。正因為有了一個「成功」哥哥的樣板,這個孩子給自己的壓力很大。
他家裏很窮,父母已經胼手胝足的供了哥哥讀大學,根本無法供他讀高中。我們的資助計劃令他順利讀高中,而且可讓他讀完高中三年,即是說他有機會考大學。所以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很是矜貴,也很重要。
若他考不上大學,他所失去的將會是他的自信和自尊。但他在寄來的信中說今年進步了。「我現在敢大聲在眾人面前講『我』了。」他在學習中找到自我,他說高中二上學期成績保持在全級十名之內,又說因為是拚命讀書,把心愛的體育、音樂和畫漫畫等興趣都暫時擱置。
最後他寫了一首詩給我。新的一年,收到這封信,心情特別好。這個孩子找到了自己,但願每個孩子都獨立地成長,做個有思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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